纽约客：廖亦武的首次出国旅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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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ao Yiwu’s First Trip Abroad

纽约客：廖亦武的首次出国旅行这是Gerhard Dierkes拍摄的廖亦武在汉堡的照片。此刻廖较为平静，他正在朗诵自己写的诗，并用喜马拉雅碗伴奏。

上月底，居住在芝加哥，中国著名作家廖亦武——《中国底层访谈录》的作者——的英文翻译黄文发出了好消息：“中国政府批准了廖亦武的出境许可，他可以去参加9月在柏林和汉堡举行的文学节。”这是中国当局的一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3月，廖被邀请参加科隆文学节时，国保将他拉下飞往德国的航班，在那里他的书很畅销。那时当我在这里记述时，他早已完全习惯于因他自20年前因谴责六四屠杀而成名以来的作品被拘留或入狱。在狱中，他遭受毒打并学习了中国传统的长笛。每次，只要他被释放，他立即继续抬高声调，诚实而清晰地表现出对他面对的强权的顽强反抗。

即使现在，当他说他被允许出国，他仍被提醒自己不是自由的。公安局附加了许多条件（不参加政治事件，不批评中国。）然而，一位常坐飞机的中国朋友说，这些条件只是样板文件，“他们根本是欲盖弥彰。”事实上就在上周廖刚离开中国——52岁的他首次出国旅行——一位监视他的公安给他发了条短信，祝他一路平安。翻译黄文说他告诉廖，“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，希望你能珍惜。”并鼓励他向他的外国听众谈谈中国的社会进步。廖回应道，“我不是政治活动家。我是作家。我只说我眼中的真相。”

廖总是以自己的方式描述真相，而我也很快看到了关于周五晚的汉堡文学节，他在国外的首次出现的报道。第二天早上，他的德国出版商，菲舍尔出版社的Peter Sillem寄来了一封邮件，将廖的表现形容为“一件大事”，的确如此：

他唱歌，演奏长笛，讲故事——他发展了一整套关于饮烈酒，自由和情绪间联系的哲学。当一位美丽的女演员朗读关于殡葬业者的故事时，廖和翻译正畅饮纯正的粮食酒并互相干杯。开始时这相当滑稽，但最终廖体内的情感犹如火山一样爆发。最后，他演奏了一支哀伤的曲子，而当250名观众开始几乎长达十分钟的不间断的鼓掌时，他坐下哭泣。场景非常感人。我希望你当时在现场。坐在我旁边的是Wolf Biermann，他是一位著名作家和音乐家，以及前东德时代的异见者。30多年前被东德驱逐出境后，他在科隆演出了一场著名音乐会。Biermann也哭了，他说这使他回想起了在科隆的许多事。